宏观调控重点应转向结构调整

当前，宽松政策驱动的中国式复苏已无悬念。在经济总量指标即将重新步入高增长区间，保增长第一阶段任务顺利完成之后，需要更多关注中国经济的内外部失衡问题，以及本轮宽松刺激政策对经济结构的影响。为了缓解内外部压力，保证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当前需将宏观调控的重点由总量转向结构。
　　在经历上半年出现复苏迹象和明显的资产价格膨胀之后，货币驱动的经济回升将进一步体现在未来几个季度的经济指标上。我们预测下半年两个季度的GDP同比增速达9.1％和12.6％，全年GDP增速8.9％，这既远高于“保八”的目标，更蕴含着经济环比扩张速度的超预期。
　　在经济总量指标不断走高的同时，四季度商品价格上涨的趋势将滞后于资产价格而逐步显现。在普遍的供给过剩和劳动力价格刚性条件下，货币和资产价格的膨胀在经济周期底部时期并不意味着高通胀，但不可否认的是，在经济回升脱离底部之后，随着普通劳动力价格的回升和商品供需平衡的重新出现，货币和资产膨胀所蕴含的通胀压力将在工业产成品和消费品价格上获得释放，货币扩张最终仍会驱动通胀水平走高。据笔者推算，物价指标将从8月份开始进入上升期，整体通胀指标会在年末的时候恢复正增长，预计2010年的CPI增速大致将落在3％的水平。
　　在以上宏观背景下，我们需要关注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宽松的财政和货币政策是否会在今年四季度出现拐点？二是政策刺激效应过后，依靠什么来驱动经济自身的良性增长？
　　如果四季度经济指标大幅走高，资产价格膨胀显著，物价压力温和显现，那么届时政策出现由宽松到中性、由总量刺激到注重结构的转变应当是预期之内的事情。与2008年11月相对应的是，笔者预计政策拐点的主要标志仍然是政府新增投资的放缓和新增信贷的回落，同时，政策导向将出现调节收入分配和刺激居民消费的信号转变，政策方向的调整将使得本轮货币上升期在年末结束，经济的阶段性高点也会在明年一季度形成。
　　从寻找经济良性增长动力的角度来看，现代经济体系之所以始终离不开货币和通货膨胀的刺激，其内在原因是在产出分配集中化以及生产和需求失衡的条件下，需要通过不间断的通胀来稀释储蓄刺激透支，以维持储蓄-透支、生产-需求这两对基本关系的平衡。政府赤字和信贷（货币）的膨胀虽然可以实现稀释储蓄促进透支、扩张需求的短期调控目标，但需要指出的是，粗放的总量刺激能够舒缓短期的经济困局和矛盾，却无益于经济结构的改善，也无助于生产-需求良性互动内生增长动力的形成。
　　从当前的国内经济现实来看，2009年降低税费、提高补贴等措施，对商品房、汽车、家电的潜在消费需求具有正向的积极影响，但信贷和政府主导的固定投资大幅增长，资源向部分领域的过度集中和不动产等资本相对劳动力价格的大幅上升，势必对分配结构和内需结构带来长远的影响，侵蚀未来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
　　2008年的金融危机和当前的贸易保护主义抬头，为我们敲响了东西方储蓄-透支失衡的警钟，尽管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东西方储蓄-透支再平衡是否还会以美元大贬值等方式出现，但无疑未来很长一段时期内，中国经济面临着调整结构、寻找内需增长点的压力，而且这一内需增长不应该长期依靠货币膨胀的模式而达成。在当前总量调控趋于完成之后，政策有必要转向对产出分配和消费结构的精细化管理，提高劳动分配占比、保障民生福利和平滑产出分配，这既是刺激居民消费、解决内外部失衡的有效途径，也是未来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内在保障。